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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游记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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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《西游记》及其他(节录)

 

《西游记》塑造人物的艺术特色

  我国古典小说、戏曲创作,有这样一个特点:作家们都很注意传奇性。广大读者一看到“奇”字,马上也会引起兴趣,被“奇”的内容、情节、故事所吸引,爱不释手地读下去。“传奇”一词早在唐代就出现了,当时的文言短篇小说就被称之为“传奇”;元代南戏中的“荆”(《荆钗记》)、“刘”(《白兔记》)。‘拜”(《拜月亭》)、“杀”(《杀狗记》)四部比较著名的剧作,被称之为“四大传奇”;明代是我国长篇小说繁荣昌盛的时代,产生了四部长篇巨制:《三国演义》、《水浒传》、《西游记》、《金瓶梅》,被称为明代的“四大奇书”;明清时代的长篇戏剧《牡丹亭》、《清忠谱》、《长生殿》、《桃花扇》等,亦被称之为“传奇”。还有什么《拍案惊奇》,《今古奇观》、“奇书”、“奇闻”、“奇案”、“奇冤”、“奇缘”等等,也都突出一个“奇”字。可见“奇”在我国小说、戏曲艺术传统中多么受人重视。
  “传奇”一词的含义,一般是指故事情节生动奇异、曲折多变的作品。但是一些优秀的作家并不是单纯地追求猎奇记异,为奇而奇,而是通过曲折奇异的故事情节,写出有血有肉的人物性格,更好地表现主题。浪漫主义文学大师吴承恩的《西游记》就是这样一部作品。
  (一)奇人、奇境、奇事。
  《西游记》是一部“奇书”,它充满着浪漫主义的奇思遐想。在整部作品中,作家充分运用了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,大胆地张开艺术幻想翅膀,用丰富的想象,优美的故事情节,描绘了一个完整生动的神话世界,构思了为数众多、引人入胜的奇闻异事,塑造了绚丽多彩的人物形象,曲折地反映了我国古代人民的社会生活和斗争情景。表现了作者惊人的想象力和大胆的创造性。
  《西游记》有三奇:奇特的人物、奇特的环境、奇特的事情。
  《西游记》之所以成为一部浪漫主义杰作,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它创造了众多的栩栩如生的奇特人物。那位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孙悟空,就是众多“奇人”中的最突出的一个。他的出生就非常奇特。仙并非父母的精血孕育而成,而是东胜神洲敖来国花果山上的一块仙石,经过“天地真秀,日月精华”的孕育,破石而出,是个“天产石猴”。他所学的本领也不是一般人间的十八般武艺,而是七十二般地煞变化,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,“踢天弄井,搅海翻江,担山赶月,换斗移星”的神通。奇人必有奇宝,他的武器也是奇而又奇的,即一块古代神话英雄大禹治理洪水时所用过的定海“神珍铁”。在我国古代的小说戏曲中,写英雄人物往往要配给他一件合乎身份的武器。如关羽的青龙偃月刀,岳飞的沥泉枪,哪咤三太子的风火轮、斩妖剑等。孙悟空靠了这块神铁变化而成的金箍棒,搅地府,闹天宫,在西夭取经路上,战胜了众多的妖魔和自然险阻,使一妇邪恶不善之物都败在这条能大部小、变化自如的金箍棒下。这条金箍棒是力的标志,勇的象征。是孙悟空形象不可缺少的内容,也是孙悟空机智勇敢性格中有机的组成部分。这条金箍棒,是吴承恩胸中的“斩邪刀”,通过神话英雄孙悟空来“杀尽天下不平人,砍尽天下不平事”,从而表达了作者自己的匡世救民的思想。很难想象,如果孙悟空还使用《西游记杂剧》中那条又笨又重的大铁棒,或者换上猪八戒的九齿钉钯,那么孙悟空变为小巧的物类,或用分身法与妖精战斗,或钻进妖精肚皮之内,那局面将是多么尴尬。反过来,如果将这条如意金箍棒送给又蠢又笨的猪八戒,那就会使这位狼犺的“夯货”的体态和性格失去协调。吴承恩关于武器的选择和描写,实在是精妙绝伦的。
  这位“奇人”不仅有一条神奇的金箍棒,而且作家还赋予他很多神奇的特征。在他身上几乎无一物不奇:他有八万四千根根能变、应物随心的毫毛;有刀砍不入、斧剁不伤的铜头铁额;有善能辨识人妖、善恶的火眼金睛……。正是这些神奇的东西,才使孙悟空成为我国文学史上独放异彩的神话英雄。
  不仅孙悟空是个“奇人”,连那位体态蹒跚臃肿,性格懒惰蠢笨的猪八戒也称得上一个“奇人”。猪八戒一出生就闹了个大笑话:天蓬元帅下凡,却错投了猪胎,长成了一个长嘴大耳、身粗肚大的黑猪精。猪八戒虽然傻气笨拙,经常说蠢话办蠢事,但他的本领却是非凡的。风来雨去,手握那柄重达五千零四十八斤的九齿钉钯,打起仗来也很勇敢,有时还能承担孙悟空不能胜任的战斗任务,是孙悟空的好帮手。在我国古典小说戏曲领域里,猪八戒也称得起一位“奇人”。
  《西游记》中的奇人甚多,除孙悟空、猪八戒外,还有沙和尚,天神中的二郎神、哪咤,妖精中的牛魔王、铁扇公主等,他们都神通广大,变化多端,法力无穷,具有很强的艺术魅力。
  作者还给奇特的英雄人物设置了奇特的环境,把我们带到奇丽多姿的幻想世界中去。作者让他的理想英雄孙悟空生活在“十洲之祖脉,三岛之来龙”的花果山,洞天福地的水帘洞,在不伏麒麟管,不伏凤凰辖,又不受人间王位所拘的自由王国里,过着“山中无甲子,岁寒不知年”的逍遥自在的生活。在作者的笔下,猴子的生活是自由自在,无拘无束的:“你看他一个个跳树攀枝、采花觅果;……捉虱子,咬又掐;理毛衣,剔指甲;模的摸,擦的擦;推的推,压的压;扯的扯,拉的拉;松树林下任他玩,绿水池边随洗濯。”这个充满诗情画意的环境,是作者理想的“乐土”。对照这个理想的乐园,更显出吴承恩所生活的社会的黑暗和污浊。与此同时,作者还以现实为基础,幻化出天宫、地府、龙宫,西天路上各种险山恶水,妖精洞里居住着各种作恶多端的妖精。作者让孙悟空去闯龙宫,搅地府,闹天宫。不仅阎王老子、东海龙王被孙悟空闹得战战兢兢,惊恐万状,甚至那位掌管“三界”、至高无上的玉皇大帝,几乎也被赶下宝座,被迫封孙悟空为“齐天大圣”。孙悟空在天宫曾被欺骗管过“御马监”,作过“未入流”的“弼马温”,住过“齐天大圣府”,权管过蟠桃园,上至三十三天的兜率宫、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,下至掌管人类命远的幽冥地府,都是孙悟空随意往来的环境。但是,孙悟空战斗的环境主要还在西天取经的路上。西天取经历经十四年的漫长岁月,长途跋涉十万八千里。虽然孙悟空有腾云驾雾、翻筋斗云的本领,但因为要保护法师唐僧,还是要艰苦步行,在地面一步一个脚印地从东土走到西天的。在西天取经的路上,不知有多少自然险阻挡住去路,不知有多少妖魔作怪,但一个个都被孙悟空斩尽荡清。作者设置这些奇特环境,目的在于把英雄人物放置在险恶的环境里,与一切邪恶势力作艰苦卓绝的斗争。使这位神话英雄在幻化的世界中大显神通。
  在这个幻化的世界里,作者张开想象的翅膀任意翱翔,不仅在时间上不受限制,而且在空间上也没有制约。太上老君在八卦炉前炼丹,天兵天将在南天门站岗守卫,玉皇大帝坐在灵霄宝殿上,掌管着天上人间,阴森恐怖的森罗殿上,阎王、判官掌管着人世的生死,东海底的水晶宫里,老龙王在发号施令,那些龙子龙孙、虾兵蟹将在波浪中滚翻。这些天宫、地府、龙宫都是现实社会的缩影,都是为理想英雄所设置的典型环境。
  孙悟空所做的事也是神奇莫测的。他为了保住花果山这块“乐土”,冒着危险飘洋过海,从菩提祖师那里学得了超人的本领;为了找件称心如意的武器,他闯进龙宫索宝,获得了如意金箍棒;为了保持永久长生,不受地府阎王的主宰,他闯进地府索取生死簿,勾消猴类的名号;为了蔑视上帝,他树起了“齐天大圣”的旗帜;为了战胜西天路上的恶魔,他可以变化各种古怪的物类;至于他身上的那许许多多的毫毛,更是想变什么就变什么,真是神乎其神。
  西天取经的路上,奇事更多,有方圆八百里“寸草不生”,“就是铜脑盖,铁身躯,也要化成汁”的火焰山;有“鹅毛飘不起,芦花定沉底”的“流沙河”;有搧一搧就可以把人搧出八万四千里的“芭蕉扇”;有四肢俱备、五官俱全、形状如三岁孩童,吃一个可活四万七千岁的“人参果”;有饮了水就可以怀胎的“子母河”。真是光怪陆离,美不胜收。
  (二)人、妖、兽奇妖的结合。
  《西游记》塑造了很多似人非人,似兽非兽,似妖非妖的艺术典型。在这些典型身上既体现了人间社会中人的思想、感情秉性之类的社会属性,又有着兽的外形与习性之类的自然属性,并且有妖的广大神通、超人本领等传奇性。这三者相辅相成,融为一体,形成一个个完整的、统一的、以人的社会属性为主导的艺术典型。
  《西游记》中的众多妖精,都有着社会生活中人的欲望,人的思想感情。他们作恶害人;是现实社会中一切邪恶势力的幻化,是人类社会斗争的反映。他们除了具有人的欲望、情感外,还具有动物植物的外部特征和生理习性,如杏树精手拈杏花,长着胭脂般的面容;蝎子精长着两只钳子脚,使用一柄三股叉,尾巴钩子上还能放毒汁;陷空山的白耗子精,居住在无底深洞;盘丝洞里的蜘蛛精,肚脐里能放出无数软粘丝缕,把人和蜻蜓、蜜蜂粘住等等。但他们又不是自然界生物的原型,而是某种物类所变化而成的精灵,他们的所作所为具有很强的传奇性。
  孙悟空是猴子,有着尖嘴缩腮,火眼金睛,还有红屁股,长尾巴,罗圈腿,走路歪歪扭扭的拐于步。又有着灵活好动,爬树攀枝,采花食果的生理特性。但孙悟空又非一般自然界的猴子,他会变化,有本领。更重要的是他具有人的思想感情,是一个传奇式的神话英雄。孙悟空身上有着古代英雄人物的许多美好品质,如大公无私,正直好义,积极乐观,敢于反抗,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事业,勇敢奋斗等。他又有着社会上一些人的弱点,如秉性骄傲,争强好胜,好出风头,急躁冲动等。还有“一日为师,终生为父”、“男不与女斗”等封建思想。作者始终把他作为一个人来描写,只是不同于一般的人,而是具有动物的外形和超人的本领罢了。
  这个人物体现着作者的理想,是作者倾注全力塑造的理想英雄。这种理想是通过人物自身的行动和曲折生动的故事情节表现出来的。孙悟空的行动虽然充满了幻想的成分,但这种幻想并非想入非非,而是注入了深厚的现实生活的内容。孙悟空大闹天宫前有一个大闹蟠桃会的情节,它跟大闹天宫一样,反映了作者反压迫,反强权,要求平等自由的思想。这个情节组织得相当成功,孙悟空的人、妖、兽三种艺术因素得到了高度的统一。此时孙悟空已经做了齐天大圣,但这是个有职无权、有名无实的“空衔”。玉帝怕这个“妖猴”闲中生事,让他“权管蟠桃园”。孙悟空作为一个猴了,看见鲜美熟透的桃子自然是要吃的,因为猴吃桃子是他的生理习性。但偷吃蟠桃是违犯天条的,这就埋下了与上帝、王母发生冲突的必然性。又由于权管蟠桃园,才发现大宴蟠桃会,各路大仙都来参加,独独没有邀请他这位齐天大圣。一向藐视天宫的孙悟空必然不能容忍。因此,大闹蟠桃会势在必行。在这里,如果忽略了猴子的自然生理特性,就失去生动性和真实感。反之,如果过分强调自然界猴子的特点,反强权、闹天宫就缺乏现实生活的内容。作者把猴的特点、妖的本领、人的个性和谐地统一在一起,生动而真实地描写了孙悟空大闹蟠桃会,自然地、深刻地表现了作品的思想主题。
  那位经常引人发笑的猪八戒也是一个“三结合”的典型。他有着猪的外部特征如长嘴巴,大耳朵,身粗肚大,行动蹒跚等等。又有贪吃好睡,懒惰自私等诸的生理习性。作为妖,他又是一个黑猪精。他有三十六般天罡变化,风来雨去,腾云驾雾的神通,他使一柄重达五千零四十八斤的九齿钉钯,他打过仗来有时也很勇猛。但作者是紧扣着“笨猪”的特点来刻划他的。就拿变化来说,孙悟空能变小巧的小蝴蝶、小蜜蜂;漂亮的小姑娘,英俊的白面书生,猪八戒不能。他只能变一些粗笨的东西,诸如变山、大树、大土堆、大石头,大獭象、大骆驼、水牛精等,如若变个黄胖痨病和尚,身子还要摇上四五摇才能变成。这一切。都跟他臃肿的体态、蠢笨呆气的性格非常协调。取经路上有一段猪八戒大战银角大王的生动情节。写猪八戒发起狠来,舍死相迎。那怪见他捽耳朵,喷粘涎,舞钉钯,嘴里吆吆喝喝,哪是人,哪是妖;哪是猪?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,实难分清。“这一个”猪八戒,决不会让人误会为沙和尚或孙悟空。人、妖、兽三种艺术因素互相融合,互相渗透,从而达到了完美的统一。
  (三)真与幻的辨证统一。
  《西游记》是一部浪漫主义色彩非常浓烈的作品。它所描写的人物并不是按照现实生活中原来人的样子加以描写、刻划的,而是经过高度的艺术夸张,使之具有很高的幻想色彩和理想成分。作者骋驰想象,随意夸张,都为塑造“奇人”服务的。《西游记》中的人物虽然是奇特的,夸张的,但并不使人感到荒诞。腾云驾雾,点头三千里,扭腰八百程,由于作者创造了一个生动的神话世界,所以读者对这些神奇的夸张,好象是看得见,摸得着,感觉可估,不像有些作品中的人物神秘主义色彩非常严重,——使读者感到莫名其妙,难以置信。孙悟空虽然有奇妙的变化,但他所变的东西却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常见的,防熟悉的物类。变化后所做的事也使人们感到亲切有趣,能够理解。为了战胜妖精,他可以变化战术钻到妖精肚皮四。进行挖心战术。这当然是夸张的、虚幻的,甚至是荒唐的,但他在妖精肚里那种头顶脚踢,“拥徽斗,竖嫣蜒”的奇特战术,又为人们所理解,所熟悉,因为这些婚实是猴子的生担特性。为了惩治凶恶狡猾的老魔,他从长精肚里出来,还怕妖精不老实,便从老史上拔根毫毛变作绳子,系在妖精的心肝上。当妖精出尔及尔,酸续与孙悟空为敌对,他便在空中牵着绳子往上一提,往下一放,像放风筝一样,弄得妖精只得求饶。这种乍看上去非常荒唐的情节处理,但仔细回味却又感到非常合情合理,真实可信,达到了幻日美的辨证统一。
  吴承恩在林写孙悟空的奇特变化时,总是把人的思想感情、猴子的外部特征巧妙地结合起来,并在具体描写时做到真与幻的完美统一。孙悟空大闹天宫后,天帝派二郎神来拿他。孙悟空与二郎神胞一场战斗被写得五光十色,妙趣横生。为了使二郎神上当,孙悟空变作一座小庙,门、牙、舌、眼等各种器官都变了,只有尾巴没法收拾,只好变作一根旗杆坚在庙后头。旗杆在现实生活中都是立在门前的,立在庙后的从来没有,结果露出破绽,被二郎神识破,被迫恢复了原形与二郎神继续交战;孙悟空在平顶山莲花洞,与妖精战斗时,变作金角大王、银角大王的母亲,头脸、衣着、音容、笑貌变得全像,只是那条尾巴没有变掉。在搀扶金角、银角跪拜时,一躬腰,“后面掬起猴尾巴来,被吊在高处的猪八戒认了出来。结果因为猪八戒一笑一嚷走了风,又与妖精恶战起来。后来又变作小妖,还只是猴子的两块红屁股没有变过来,又被猪八戒认出来,只得跑到厨房里,“锅底上摸了一把,将两臀擦黑”。作者安排这些真真假假,虚虚实实的细节,并非单纯为了诙谐、有趣,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刻划人物。不然的话,那样神通广大、变化无穷的齐大大圣,难记连红屁股、长尾巴都变不过来吗?作者让孙悟空变化时露出破绽、正是为了创造人物、安排情节不露破绽。否则孙悟空就会越变越奇,越飞越远,随之失去真实感。而他所做的一切也就无法理解了。作者把真与假、虚与实巧妙地结合起来,“酌奇而不失其真,玩华而不坠其实”(《文心雕龙·辨骚》,从而收到很好的美学效果。这种真与幻的结合,就像春天放风筝一样,虽然那五彩缤纷的风筝,任意在天空中飞舞,但它飞得再高再远,总是让读者感到有一条线拉在作者手里。这就是说,《西游记》虽然运用的是浪漫主义的创作方法,但它却深深植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。因此,它能使读者明知虚幻而不觉其幻,情知非真而信以为真,并具有特殊的艺术魅力。
  

02-8-29 15:45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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